血瘾45
酒鬼嫖客名叫松田右兵卫。
听名字就充满了封建糟粕的气质。
传闻松田家本是山野农户,突然有一天不知从何处得了笔数目可观的横财,从此发达,到如今已然不同凡响,大名都要卖几分面子。
他家有把祖传的钥匙,遮遮掩掩的,神神秘秘,从不示人,且只传嫡长子。
越讳莫如深,就越引人垂涎。
后来坊间莫名开始流传,松田家将历代积累下来的财富都封存在了一个宝库里,通往宝库的钥匙就有嫡系长子保管。
松田右兵卫问:“雇你们来抢钥匙的是谁?”
“抱歉,雇主的信息不便透露。”卡卡西见他已恢复镇定,有些好奇,“看样子,似乎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松田右兵卫冷笑:“贪得无厌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少。”
我纳闷:“瞧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身边也不带护卫,以前是怎么从那些来抢钥匙的人手底下逃脱的?”
“他们要的无非是通往宝库的钥匙,随便给他们一把就是了。”松田右兵卫面露嫌恶,“那些人就跟苍蝇一样,成天绕着我周围嗡嗡乱叫,不吃到点东西就决不罢休,烦死了!谁有功夫去应付那群恶心的家伙!反正松田家财宝多的是,随便给一些堵住他们的嘴,我也能清净一段时间。”
我:……
卡卡西:……
钞能力?
说出了非常豪横的摆烂宣言啊喂。
“……那这把钥匙也是……?”卡卡西试探地举起手里的铜钥匙。
松田右兵卫一脸无所谓:“对啊,我家仓库几十个呢,这样的钥匙也有对应的几十把,啧,就是这些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铜臭害我都不能安安静静地玩乐。”
我:……
卡卡西:……
这种“金钱带给了我太多烦恼”“虽然有那么多钱但我一点也不快乐”“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钞票”的颓废态度看得旁人不禁拳头一硬。
我疑惑:“你家到底做什么营生的,听起来财源滚滚取之不竭啊?家里有矿?”
本来就是一句随口的吐槽,没想到松田右兵卫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卡卡西都差点没压住。
“呜哇!好险!”
松田右兵卫的脸被压在车里铺着的毛毯上——要不怎么说罪恶的资本主义呢,贼会享受,铺的还是上好的狐裘——他拧着脖子抬头看我,太阳穴突突跳动,眼眶里还带着醉酒的血丝。
“你怎么会知道!”
我懵,歪头:“哈?”真有?
“……说起来……你居然还知道秘银的存在……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他那一脸老底被揭穿的局促不安,我被逗乐了。
“我为什么知道?”我提起吊坠垂到他眼前,陡然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沉声说——
“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卡卡西猛地抬头,眼底诧异之色未散。
松田右兵卫哽住,眨眨眼,紧接着大声说:“不可能!这是我们松田家代代相传的宝物,你这丫头片子才多少岁,怎么会是你的东西!你别信口雌黄!快还给我!”
我突然思维发散,问卡卡西:“你是不是设置了结界之类的?这家伙鬼吼鬼叫的,外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稍微弄了一个能隔绝声音的阵,很实用。”
我赞许地点头:“靠谱,那就可以整活了。”
卡卡西一愣:“啊?整什么?”
我让他松手。
卡卡西迟疑地松了力道。
在松田右兵卫能够撑起身体以前,我就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提起来,半张脸都陷在阴暗里,空洞冰冷的眼睛自上而下地盯着他。
“我说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不需要跟你这个无知小儿解释。”
松田右兵卫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浑身鸡皮疙瘩都跳起了霹雳舞。
不过……
“无知小、小儿??!”
他可是松田家嫡系长男,居然如此无礼!
卡卡西见松田右兵卫因为脖子被勒住而头部充血,就快翻白眼,忙按住我的手腕苦哈哈地劝说:“好了好了,东西拿到就行了,他快不行了啊!松松手吧!!”
松田右兵卫奄奄一息地瘫倒在软座上。
我脸色阴沉地坐在对面。
卡卡西左看右看,苦恼地抓了把头发,迟疑地坐到我旁边。
“这个吊坠,”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秘银,“真的是你的?”
“嗯。”
“……你不是不喜欢银器吗?”
我诧异地抬眼:“你知道?”
卡卡西挠脸,视线游移:“主要是你跟本没有刻意掩饰,观察你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沉默片刻,感叹了一句:“你真闲啊。”
说好的日理万机呢,居然还时间盯着姑娘看,不务正业。
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没说出口的话,卡卡西耷拉下眼皮:“喂。”
我摆手:“开玩笑。”
扯回正题,卡卡西略微思忖,试探道:“你很久以前也来过这里吗?”
照松田右兵卫的讲法,这个吊坠他们家都传了好几代了,我不过是近些年才刚出现在这个时空,时间线对不上。
我摇头:“没有印象,但这个吊坠确实在我小时候就弄丢了,怎么会在这里?”
“会不会跟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相似?”
我沉吟:“有可能。”
这件事需得搞清楚。
“那把铜钥匙你就拿回去交差吧,反正雇主自己也不知道真假。”
卡卡西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摇醒了松田右兵卫。
松田右兵卫一睁眼就看见我的脸,险些背过气去。
“你你你个魔头怎么还没走!?”
“你家有矿场对吧?”我斩钉截铁地说,“带我去。”
松田右兵卫炸了:“既然都说了我·家·矿·场,谁会带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去啊!?”
“嚓——”
松田右兵卫僵住,一顿一顿地转动眼珠,两根手指紧贴着他的太阳穴轻松捅穿车厢墙板。
我轻声说:“不去就穿过你的脑袋。”
松田右兵卫冷汗直流。
卡卡西捂脸。
苍天,他是忍者,不是悍匪啊。
“车夫也外人,我不能让他知道路线!”
“这好办,你自己赶车不就行了?”
“我!#¥#%¥……%”
松田右兵卫把车夫打发走,憋屈地自己驱车六里地,披星戴月偷偷摸摸地进到自己都没来过几次的矿场山区。
山区怪石嶙峋,到了山脚,车马就不好爬坡了,只能徒步走上去。
周围黑漆漆一片,还有狼嚎,松田右兵卫忍不住一抖,急躁地问我:“喂,这里是没有照明设备的,你到底要看什么啊?”
我环顾四周:“我要看实际采矿的地方,这里才是外沿吧?”
松田右兵卫崩溃了:“那是机密!连我都得跟老爷子申请才能进去的!”
我不搭理他,见卡卡西盯着腕上的指针皱眉,便问:“怎么了?”
“这里的磁场很奇怪,指针失灵了。”
我沉吟:“那说明找对地方了。”
卡卡西顿了顿,语气有些异常:“你一定要上去?”
“嗯,你有事就先走吧,哦,对了,把这个人也带走,吵得要死。”
松田右兵卫:……
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
是人吗???
卡卡西按住我的肩膀:“我和你一起。”
我想了想,没纠结太久:“那走吧。”
以防万一,我还是带上了松田右兵卫那个胆小鬼。
只是我们的赶路方式对他来说可能过于刺激。
被卡卡西扛着飞跃一片树林后,他连尖叫都没了力气,麻木地扮演没有灵魂的包袱。
越靠近位置,令我胸口发闷的恶心气息就越浓郁。
直到眼前终于显露出黢黑的怪异山体,我终于忍不住捂嘴干呕,脚一歪差点栽下树。
“橘荼!”卡卡西一惊,连忙跳过来扶住我落到地上。
松田右兵卫脚刚才到地,晕头转向中就被我拽住胳膊质问:“你家是不是靠银矿发家的?”
“……是啊。”两眼还转着蚊香圈。
我抬起卡卡西的手臂挡在鼻子前,盯着眼前顶部像是被削平的黑色山体,脖子绷起青筋,嫌弃地说:“臭死了。”
卡卡西耸动鼻尖:“有味道吗?”
“你闻不到。”
我斜眼问松田右兵卫:“喂,你的先祖可得感谢我。”
“哈???”
“这座矿山里面出产的银具备世所罕见的高纯度,甚至都不需要经过特殊的加工就能轻易塑形,静如月光,动若流水,而且强度非常高,不管是做饰品还是武器都完美无缺,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也难怪你们能赚的碰满钵满了。”
松田右兵卫颤巍巍地指我:“你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我替他补全后嗤笑,“这座山当初就是被我砍断的。”
“???”
“!!!”
卡卡西瞪大眼:“你说的砍断……?”
“字面意思。”
卡卡西脸颊划过一滴汗,表情有些呆:“为、为什么要砍山呢?”
我抱臂环胸,义正言辞:“因为很讨厌啊,我正好经过的时候被这座山的气息弄得浑身不舒服,看着碍眼,就干脆把它削了,省得挡我的路。”
卡卡西:……
可以,这很橘荼,很强。
“可这山怎么会……?”卡卡西还是难以理解。
“阴差阳错吧,那天我砍山的时候遇上几个异能者,打了一架,那些人能力奇奇怪怪,我也没记住,反正等我把他们都打趴下,山已经没了,我的吊坠也不见了。”
我啧了声:“没想到是掉在了这个时空,倒是便宜了松田他们家。”
卡卡西摸下巴分析:“可能是那几个人里有人具备类似时空忍术的能力?”
“……时空忍术?”我喃喃自语,立刻回头看他,“你的眼睛不就能施展时空忍术吗?”
卡卡西一愣,片刻后缓缓摇头:“我不能控制物体的传送位置,毕竟我不是宇智波,对于写轮眼的运用无法做到得心应手。”
那如果是作为眼睛原本主人的阿飞,是不是就能精准控制?
我握紧手里的吊坠。
卡卡西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
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恐慌毫无预兆地涌进胸腔,像有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揉捏着心脏,令他呼吸艰涩,喉咙发堵。
我的骤然沉默和若有所思令他意识到一个此前从来不敢去深想的事实。
从天而降的异界之人,来时猝不及防,去时或许也会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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